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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时间:2022-09-18 19:34:42    作者:虎爸    来源:mp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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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一章 紫绸祥云轿

    又一次的辞旧迎新,爆竹声炸得清平这个惯常安静的江南小镇热闹得像是换了个人间。东街32号悄然挑出一张青色的幡招,上面绣着前后两个胖滚滚的扛着轿子的圆娃娃,虎头虎脑甚是可爱。旁边门楣上另钉着一张枫木小匾,上面四四方方地写着“广记轿行”四个字。

    轿行老板叫作杜望,出人意料的是个颇为新派的年轻人,头发剪得干净利落,穿着一身烟灰锦的茧绸长袍,温文尔雅,只一笑露出一侧一枚虎牙,另一侧一枚干净的酒窝。戴着单枚的银链玳瑁眼镜,桃花眼微微一抬便惹得走过路过的女学生们小脸发红,莲步不稳,你推我我推你嬉笑着跑开了。

    年三十天气特别好,暖阳晴雪。杜望拎着一把椅子坐在门口,抱着本香谱看得津津有味。街坊里的孩子们结成团儿,挨个儿进临街店铺讨些瓜子糖果,说些吉祥话儿。到了广记轿行门口,大概是没有见过这样年轻俊俏的老板,都有些害羞。杜望很好说话,去柜台里给每人抓了满满一兜新炒的花生,又一人给了个小铜板,孩子们兴高采烈地走了。杜望坐在椅子上看书,觉得自己的衣襟被人扯了扯,便一脸宠溺地低头看向自己身侧的虚空处:“你们也想跟那些孩子一起玩?可人家看不见你们,怎么跟你们一起玩?”

    “伙计,我要用个轿子。明天上午叫到河西胡同张家。”说话的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,像是识文断字的人士。

    杜望抬起头,迎着阳光微微眯了眼睛:“我这儿的轿子,只请不租。请出去的轿子就是您自个儿家的,因此费用也比别家的轿行贵些。您如果想要租轿子,往西边走,那头也有个轿行,是十来年的老店了。”杜望一笑,“还有,我是这儿的老板,不是伙计。”

    中年人有些不忿:“这是请轿子还是请神仙,城西的轿行我知道,年头太久,轿子都破烂流丢的。明儿是我们家老爷子七十大寿,他要体体面面地去庙里上炷香。你只管开价。”

    杜望回柜台里拿了一个梨花木的托盘出来,上面整整齐齐扣了二三十个三寸来长的小木牌,上面用古色古香的篆体雕着轿子名目,配绘着各式各样的花色图案。杜望似笑非笑:“既然这样,您就挑一个。”

    中年人瞅得新鲜,翻出来一个紫绸轿子的牌子。杜望微笑:“紫气东来,明天早上河西胡同张家,我记下了。”

    中年人离开,杜望捏着银元笑着对身边虚空处说:“看见了吧,有生意上门,你们两个别整天惦记着偷懒。”

    次日,河西胡同张家。

    张家老爷子张秉梅今天七十整寿,人活七十古来稀,老爷子却精神矍铄,头发虽然全白,一双眼睛却粲然有神。坊间听闻张秉梅是当年的举子,虽因性子耿直在官场上没有作为,但一笔梅花画得极好,在当年的官市上都是卖得上价儿的。

    杜望靠着已经停在门口的紫绸轿子看着张秉梅被儿子张怀仁送出门,一边嚼着花生一边低头自言自语:“这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可比他儿子要俊俏多了吧。”

    说话间只见两人走下台阶,杜望正要扯出个笑脸上去迎一迎,张怀仁的脸上却突然动了怒色,“你怎么还有脸来?”

    杜望一粒花生米险些噎在喉咙里,连忙咽下去,用手无辜地指了指自己,随后发现张怀仁看的不是自己,转身一望,只看见一个女人站在自己的身后。

    那是个柔美如诗的女人,仿佛从江南最好的烟雨水墨中走出来。她的年纪其实不算小,三十上下,穿一身月白旗袍,越发衬得两弯月眉绰约生姿。旗袍上绣着的是折枝梅花,杜望看着那梅花,把花生递进嘴巴里嘎嘣一声咬开,又脆又响。

    女人的脸微微白了一下,“今天是大年初一,我应该来看看先生。”她的眼光从张怀仁身上跳过去,望向张秉梅,“先生,我给你带了新做的玉珑糕。”

    张怀仁上前两步,劈手抢过糕点就要扔掉,却被张秉梅摆了摆手拦住。张秉梅看着那女人,目光是慈爱的:“年前你信上说你到县里女中谋了一份教职,干得怎么样?可还辛苦?”

    女人眼眶含泪:“还是当年先生教我的底子,我再原封不动地教给那些姑娘。现在的小丫头们手指可灵泛多了,不像我当年笨得厉害。先生有空真应该来女中看看,看看那些孩子那些画儿……”

    张秉梅点点头:“那就好,教书辛苦。你从小一到天冷就有咳疾,记得用一例川贝枇杷泡着放在讲台上,时不时喝上一口。”

    张怀仁急了,扯住张秉梅的胳膊把他从回忆里晃出来,叫了声“爹——”

    空气中有片刻的沉寂,张秉梅终于再开口:“东西我收下了,谢谢你。月生啊,我很好,你不用再来探望我这个老头子了。”

    那个叫作月生的女人随着最后这句话,眼泪一下子落下来打在脸颊上,她强自忍住,躬身轻轻称了一声“是”,转身离开。

    父子俩望着她离去的背影,张怀仁还是忍不住呸了一口,低骂了一句:“不要脸。”

    张秉梅嘴唇有些哆嗦:“是我不好,她也算是你半个妹妹。”

    张怀仁果断说道:“我哪里有这么不要脸的妹妹,爹你也真是……”说到一半,抬头看见杜望,郁郁地把话尾咽了下去,对张秉梅说,“爹,轿子都来了。你一个人行么?”

    张秉梅挥挥手:“就是去庙里上个香,你赶快忙你的去吧。”

    张怀仁答应了一声,冲杜望点了点头,匆匆忙忙离去了。张秉梅撑着一根修竹拐杖稳步走向杜望:“小兄弟,怎么就你一个人,轿夫呢?”

    杜望笑眯眯地说:“轿夫去旁边粉店里填肚子了,一会儿就过来,外头风大,老爷子要不先去轿子里等着。”说着杜望从袖子里掏出一把花生递给张秉梅,“老爷子吃点么?”

    那把轿子着实漂亮,通体暗光流转的紫色绸帘,绣满了姿态俊逸的祥云,绸帘旁边还滚着深灰色的凤毛,相当富贵大气。张秉梅卷起轿窗的缎帘跟杜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,杜望一边聊一边听张秉梅在轿子里面嗑着花生,不由得笑起来:“老爷子牙口真好。”

    张秉梅也笑:“我原来不爱吃的,当年被月生缠着要剥给她这些吃食,慢慢也就爱上了。”

    杜望故意问:“月生是谁?”

    张秉梅沉默了片刻:“是我的学生,她五岁学画,是我给她启的蒙,已经有二十几年啦。”

    杜望却偏过话题:“老爷子坐稳了,咱们要起轿了。”

    张秉梅坐在轿子里,只觉得轿子被轻飘飘地抬起,走得又快又稳。他好奇地想往外面看,却发现刚才打开的轿帘已经落下,怎么也打不开了。杜望带着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:“轿帘我帮您捂着呢,当心走了风您着凉。”

    张秉梅有些奇怪:“你怎么还跟着?”

    杜望漫不经心地说:“这是我们轿行的规矩,出轿掌柜的要跟着,提防轿夫偷懒。”

    随着杜望的话音落下,张秉梅听见了几声孩子的笑声,以为是路上的孩子,也没有留意。轿子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就落下,杜望的声音很松快:“老爷子,已经到了,下轿吧。”

    张秉梅迈腿走出来,却一奇:“轿夫呢?”

    杜望随手一指:“喏,不是在这儿么?”

    张秉梅这个时候才发现在杜望身边,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胖乎乎的小娃娃,约莫五六岁模样,可爱得像是从年画里走出来的一样。张秉梅愣了愣,突然笑出声来:“年轻人就是喜欢开玩笑,轿夫该不会刚才没吃饱,刚停了轿子就跑哪儿去喝羊汤就大饼了吧!”

    杜望笑而不答,反问道:“你去庙里求什么?”

    张秉梅有些奇怪杜望为什么突然不用敬称,但他虽然文人出身却没有酸腐之气,豁达地说:“求家宅安宁,小儿怀仁事业顺利,一生平安……”他望着杜望真诚的眼睛,突然心底隐秘的愿望也脱口而出,“月生能够觅得良伴,此生幸福安乐。”这话一出,张秉梅突然觉得眼眶发酸,几乎要流出眼泪了。他有些不好意思,连忙用衣袖遮住眼睛,嘱咐杜望,“你们在这里等我烧完香出来。”说完就匆匆转身离去了。

    难怪人们都说新年新气象,张秉梅觉得今天自己格外神清气爽。虽然说自己往常身体也不错,却从来没有这样松快过。那十几级台阶也轻飘飘地说上就上来了,连手里的修竹拐杖都显得累赘起来。

    张秉梅从大师手里取了几炷香,到手有些奇怪。平时他来寺里上香,和尚们看他年纪大心也诚,给他的香也是格外加持过的,但这回拿到手里的香却似是寻常的佛香。他还呆愣着,面前的大师已经冲他微微一笑,示意他可以到佛前参拜了。

    张秉梅将手杖靠在一边的柱子上,静心三拜后将香端端正正地插在香池里,又回身在蒲团上跪下,诚心念诵祈福。待到所有能想到祈福的都祈福到,连家里养着的一猫一狗一只正在下蛋的芦花鸡都祈福过后,月生的名字终于不可抑制地涌到嘴边。

    张秉梅今年已经七十岁了,前二十年一直醉心诗书,二十八中举,仕途不顺,妻子早逝,感情也是薄淡,只留下一个儿子怀仁,没有什么太大的作为,却也算让人省心。有时恍惚觉来,这一辈子没爱过什么人,除了月生。

    月生是他朋友的女儿,受朋友委托,他来为月生开蒙并传授画艺。那个时候月生不过五岁,小小的人儿坐在案边听不进去书,头便耷拉在几案上睡过去。他自己讲书讲得入迷,猛地抬头发现月生已经跟周公杀得正酣,一条晶亮的哈涎从嘴角直直垂在书本上,湿成圆圆一个点。张秉梅又好气又好笑,觉得这样贪纵太对不起友人的重托,书卷便不轻不重地敲在月生的丫髻上。月生猛地惊醒,痛倒不怎么痛,只是十足地委屈,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。张秉梅从来没有带过孩子,更没有带过女孩,只能忙不迭地哄:“是先生错了,是先生错了。”那一年,张秉梅四十岁。

    月生虽然不喜欢读书,但在画画上很有天分。张秉梅自己也是十分喜欢画画的人,于是倾囊传授。月生十七八岁的时候,一笔傲骨梅花便画得很有老师的韵味。张秉梅为了奖赏自己的爱徒,便在一边剥花生瓜子给她吃。月生一边飞快地拈在嘴里,一边催促:“先生快点,先生剥快点。”张秉梅那个时候已经辞官不做,整日在家画画斗鸟,闲来教月生几笔丹青。他那年五十岁出头,但因健体节欲,人又清瘦,望过去不过是四十岁的年纪。近书墨而远功禄,半生所思所想所阅所看都尽数敛在身上,行多言少,跟旁人很不一样。

    月生也长到花一样的年纪,不久便被父亲安排婚事。月生很不高兴,大闹着不要成亲要去读女大。月生劝服不了父亲,只能去求张秉梅。她心志坚定,甚至还将自己长长的麻花辫剪成了新式女性的短发,被人指指点点。张秉梅其实也心疼那一头长发,但在月生面前只说好看,劝友人放月生去读书。这世间女子多劳碌辛苦,命不由己,只是这孩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,能晚一时便晚一时,如意郎君慢慢挑选就是。

    友人对张秉梅却是冷冰冰的:“女孩子大了就要收心,不赶快嫁人,难免做出败坏门风的事情,张兄说是不是?”

    张秉梅被友人的目光刺得周身一凛,大家都是聪明人,话里话外的意思点出三分就足够。不需要友人多说,他就自己提出不再见月生。

    月生再去见张秉梅的时候便被张秉梅谎称生病闭门不见,她提着张秉梅爱吃的玉珑糕站在窗前,声音委屈里裹着坚韧:“先生,你见我一面啊!”

    张秉梅的心突然揪成一团,只能将整个人都裹进被子里。他忽然发现,友人的警醒不是没有道理的。

    他张秉梅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,居然不知不觉喜欢上了自己的学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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